北境,苍茫草原深处。
数百顶巨大的毡帐如同匍匐的巨兽,星罗棋布在水草丰美之地,构成了天狼部落的王庭。
粗犷、野性,带着浓重的牲口气息和皮革膻味。
王庭核心,那顶由无数张雪白狼皮缝制、大得惊人的汗帐内,空气沉得像凝固的铅块。
几十个膀大腰圆、皮袍下肌肉虬结的部落首领围坐在篝火旁。
跳动的火光映着他们铁青的脸,每一道刀疤和风霜刻痕里都塞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种被狠狠抽了耳光的屈辱。
就在刚才,一个浑身是血、只剩半条命的斥候爬了回来,带来了一个足以震塌整个王庭的消息——
雁门关,丢了。
“血屠”赤屠和他手下那一万啃着最硬骨头、喝着最烈马奶酒的精锐狼骑,被人连锅端了。
赤屠那颗狰狞的脑袋,此刻正像颗烂瓜一样挂在雁门关的城垛上示众。
而干成这事儿的,竟然是南朝那个刚来北境没几天、毛都没长齐的十七岁小元帅——顾长歌。
“砰——!”
一个脾气最爆的首领一拳砸裂了面前的矮几,木屑飞溅。
“奇耻大辱!天狼部落的百年脸面,让赤屠那蠢货丢进粪坑里了!”
他喘着粗气,眼珠子通红,
“守着雁门关那样的铁城,捏着南朝的人质,还能让人一夜之间把老窝掏了?他是吃草长大的吗?!”
“现在骂赤屠顶个屁用!”
另一个首领低吼,声音像砂纸摩擦,
“那顾长歌不是善茬!夺了雁门关,下一步就是冲着咱们王庭来了!拿什么挡?!”
帐内瞬间炸开了锅,粗野的咆哮和咒骂声几乎要掀翻帐篷顶。
唾沫星子在火光里乱飞。
主位上,现任天狼汗——一个身材如铁塔、脸上斜贯一道蜈蚣般狰狞刀疤的中年汉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一个沙哑、干涩,如同夜枭在坟头磨爪子的声音,幽幽地从汗帐最深、最暗的阴影里飘了出来:
“一群……废物。”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所有的喧嚣。
所有首领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噤声,带着敬畏甚至一丝恐惧,齐刷刷扭头望向那片阴影。
只见一个身披宽大黑色斗篷、脸上扣着张冰冷青铜鬼面的人影,缓缓踱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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