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的王令,像一把沾了蜜的刀,捅进了邯郸的骨髓里。
城里的铜锣敲了三遍。
每一声,都让那些捧着粥碗的本地人,腰杆挺得更直一分。
“奉大王令,彻查秦奸,凡无本城户籍木牍者,皆为乱党。”
“收押,审问,绝不姑息。”
王令,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饥饿,给了他们一把无所畏惧的胆子。
一碗粥,给了他们一双分辨敌我的眼睛。
城西的巷子里,一个刚刚喝完粥的男人,用袖子擦了擦嘴。
他转身,指向隔壁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他们家,是外乡来的。”
他对着巡逻的赵兵喊。
“我听他们口音不对。”
那扇门里,冲出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瓦罐。
“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
“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们,求求你们……”
男人的眼神,越过女人,死死盯着她怀里的瓦罐。
里面,装的是粮食。
“奸细还敢狡辩。”
他一步上前,伸手去夺。
女人的尖叫,被淹没在人群的附和声里。
“抓起来。”
“搜她的家。”
“一定是秦人派来的。”
赵兵的戈,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鲜血,第一次因为“正义”的名义,染红了施粥后的长街。
这样的场景,在邯郸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仇恨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罪恶,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而吕不韦,成了这座人间炼狱里,唯一的活菩萨。
他站在府邸的高台上,看着自家的粮仓一车一车地往外运。
下面,是山呼海啸般的叩谢。
“吕公仁义。”
“吕公活我全家。”
无数张蜡黄的,带着泪痕的脸,对着他跪拜。
他们眼中的狂热与感激,像一根根烧红的铁针,扎进吕不韦的皮肉里。
他知道,脚下这些用来搭建高台的木头,是用那些“外乡人”的骨头做的。
他胃里翻腾,却必须在脸上挤出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
赵王宫里,久违地响起了一阵丝竹之声。
赵王丹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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