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秦人。”

这三个字，像钉子一样钉在破败的院子里。

空气都凝固了。

唐师傅握着锄头的手，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惨白。

他干裂的喉咙里，挤出一阵怪异的声响，是笑，又比哭更难听。

“杀秦人？”

他朝着脚下的黄土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就凭你们？”

他的视线从老三众人身上扫过，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一群扛活的苦力，也配提这两个字？”

老三的脸瞬间涨红，他往前踏出一步，腰间的刀柄已经握在手里。

景珩的手，轻轻抬了一下。

老三的脚步停住了。

“我们杀了王龁麾下的斥候，三十个。”

景珩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波澜。

“抢了吕不韦商队的三车精铁。”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进唐师傅死水般的心里。

唐师傅脸上的嘲弄僵住了。

杀几个兵痞是一回事。

动吕不韦的东西，是另一回事。

那等于是在秦国最凶的狼嘴边拔牙。

“你懂什么叫恨？”

唐师傅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你的家人被秦军的马蹄踩成肉泥了吗？”

“你的故土被他们烧成一片焦炭了吗？”

“你见过长平吗？”

最后那个地名，像一把锥子，刺穿了空气。

“四十万赵人，在坑里连骨头都分不清谁是谁。”

这瘸腿男人的身体在发抖。

一种刻骨的痛楚，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景珩沉默了一瞬。

他开口。

“我没见过长平。”

唐师傅的脸上，闪过一丝混杂着痛苦的胜利。

“但我见过邯郸。”

唐师傅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见过城外流民的白骨，见过易子而食的父母。”

“我见过赵人最后的血性，是如何在绝望里被一点点磨干净的。”

景珩的语调没有起伏，他描述的画面却让老三这些汉子都感到一阵寒意。

“你…”

唐师傅的喉咙发紧。

“你是谁。”

“一个想让秦人偿命的人。”

景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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