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佑的转变,如同在明德堂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新的石子,激起的却是积极而深远的涟漪。
那位曾气势汹汹前来“踢馆”的“扶阳派”传人,在亲身经历了与张景的共同会诊、并亲眼见证了融合双方思路后取得的显着疗效后,心中的壁垒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亢奋的学术好奇和难以抑制的交流渴望。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讨论那一个水肿病例。隔三差五,他便会在下午门诊稍闲时,拎着他那个旧出诊包,晃悠到明德堂来。
起初,桂翠和王森还如临大敌,但很快发现,这位吴先生虽然脸色依旧习惯性板着,说话偶尔还是有点冲,但目的已然完全不同。
“张医生呢?”他进门便问,眼睛习惯性地先扫向张景的诊室,若是张景在忙,他便也不催促,要么在一旁翻看明德堂药柜里的药材,
品头论足一番(“这附子炮制得还行,但比起我常用的那家,火候还差半分”),要么就逮住黄彪或王森,讨论一些针灸推拿的穴位手法,
言辞间虽然依旧带着点评的意味,却也能抛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黄王二人时而噎得翻白眼,时而又忍不住点头称是。
等到张景得空,他便立刻凑上去,不再是挑战,而是请教和探讨。他带来的,也不再是难题,更多的是他行医多年积累下的、体现其“扶阳”思想的典型验案或独特用药心得。
“张医生,你看这个病例,”他拿出一份字迹潦草的病历,“顽固性头痛十年,诸药无效,我辨为厥阴头痛,肝寒挟浊阴上逆,
用吴茱萸汤原方,附子用至30克(先煎),三剂痛大减!但患者后续出现口干咽燥,我减附子量,合入乌梅丸意,效果反不如前。依你之见,这后续调理,当如何把握这温阳与护阴的平衡?”
他不再固执己见,而是真正开始思考自已学术体系的边界和不足。
张景也乐得与他交流,常常放下手头的事,与他深入剖析:“吴先生用吴茱萸汤破阴凝,思路精准。
但厥阴病本就寒热错杂,久病及肾,阴液亦亏。大剂辛温破冰后,阴伤之象显露,此时不能单纯减附子,恐冰伏复凝。
当在继续温通的基础上,佐以酸甘化阴之品,如白芍、乌梅、甘草,甚或少量生地汁反佐,既防燥烈,又顺厥阴肝木疏泄之性…”
两人往往一谈就是半个多小时,引经据典,结合案例,听得旁边的学员和黄彪等人目瞪口呆,大呼过瘾。这种不同流派之间毫无保留的深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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