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粒子，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

渔阳城外，一处废弃的旧陶窑，被几百个亲兵围得水泄不通。

窑洞里，热浪滚滚，跟外面是两个世界。

郭勋的额头上，全是汗。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座被烧得通红的土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半个多月，他吃住都在这里。

按照大人给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图纸，找了全城手艺最好的几个老师傅，连蒙带猜，才把这座新窑给建起来。

为了保密，这几个工匠的家小，全都被“请”到了郡守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美其名曰，保护。

实际上，就是人质。

成败，在此一举。

要是烧不出大人说的那种“玻璃”，他郭勋，就是渔阳的罪人。

“时辰到了！”一个满脸黑灰的老师傅，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用湿透的麻布裹着手，合力拉开了窑门。

“呼——”

一股灼热到几乎能点燃空气的气浪，扑面而来。

郭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他看到，窑洞深处，一个用黏土做的模具里，盛着一汪亮晶晶的，还在微微流淌的液体。

那液体，在火光的映照下，亮得晃眼。

“快！冷却！”

工匠们用长长的铁钳，小心翼翼地，将那滚烫的模具夹了出来，放进一旁备好的冷水槽里。

“刺啦——”

白色的水汽，瞬间蒸腾而起，弥漫了整个窑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郭勋的心，跳得像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水槽里的动静，渐渐平息。

老师傅颤抖着手，将那已经冷却的模具，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轻轻敲开外层的黏土。

“啪嗒。”

一块东西，掉在了铺着厚厚稻草的木板上。

所有人的脑袋，都凑了过去。

那是一块……透明的饼子。

大概有碗口那么大，中间厚，边缘薄，里面还有不少细小的气泡。

它算不上纯净，甚至有些浑浊。

但它，确确实实，是透明的。

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从一边，穿到另一边。

“天……天神爷啊……”老师傅噗通一声，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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