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安神的檀香丝丝缕缕。
夏无双换下朝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斜靠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
他指尖拨弄着茶碗里的浮叶,不发一言。
赵高侍立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殿内只听得见香灰偶尔跌落的细响。
没多久,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柳承彦进来了。
他佝偻着身子,往日里挺得笔直的脊梁,此刻塌了下去。
那张在朝堂上还涨得通红的脸,现在血色尽褪,嘴唇微微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一双眼浑浊无光。
他走到殿中,膝盖一弯,便要再次跪下。
“臣……”
一个字刚出口。
“柳尚书,不必多礼了。”
夏无双的声音淡淡传来,听不出情绪。
“赵高,给柳尚书赐座。”
赵高应声,立刻搬来一把花梨木的圆凳,稳稳放在柳承彦身后。
柳承彦准备下跪的动作凝固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赐座?
在朝堂之外,能得陛下赐座的,无不是肱骨之臣,或是帝王心腹。
他今日在朝上,几乎是指着皇帝的鼻子痛斥,已是犯上。
不治罪,已是天恩。
此刻,竟还赐座?
他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是该跪,还是该坐。
“坐吧。”
夏无双又说了一句。
“朕还有话问你。”
柳承彦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终究不敢违逆。
他僵硬地挪动身子,只敢用半边臀部,小心翼翼地沾着凳子边缘。
后背的官服之下,肌肉绷成一块硬石。
赵高又奉上一杯热茶。
柳承彦伸出双手去接,指尖触到温热的茶杯,才发觉自己的手,早已冰凉。
“方才在朝堂上,朕急着为国库、为民生找出路,话说得重了些。”
夏无双终于抬起眼,看向他。
“没顾着你的颜面,你别往心里去。”
这句近乎认错的话,让柳承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疑。
天子,何曾向臣子低过头?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或是雷霆震怒,将他罢官免职。
或是冷言申斥,罚他闭门思过。
唯独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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