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东南方来,带着海盐的腥、焦土的灰、与那一丝迟迟不散的血腥气。
沈青芜站在山坡边缘,目光如针,刺向天际线尽头那片朦胧的阴霾。她的右腿虽已能承力,但每走一步,仍会传来细微的滞涩感——那是旧伤在提醒她:你不是飞鸟,无法一跃千里;你是行者,必须用脚丈量人间。
林梦冉将油灯挂在腰侧,火苗在日光下微弱却倔强地跳动着。他没有问她是否确定,因为他早已学会,当沈青芜凝视远方时,答案从来不在言语里,而在她迈出的第一步中。
“我们得去北境。”她说,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草尖,“那里有人正把‘残源’当成武器。”
“可它从来就不是用来杀人的。”林梦冉低声道,“它是疗愈,是共鸣,是让破碎的人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可误解比沉默更锋利。”沈青芜转头看他,眸子清澈如山泉,“一旦有人以为痛苦本身就能唤醒力量,他们就会主动撕裂经脉,剜心取痛——这不是觉醒,这是自毁。”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手腕上的草编环扣。那是她留给三江口少年的信物,如今已被带回身边。环扣粗糙,棱角磨人,却始终未断。
“就像这环,看似残缺,实则完整。因为它从未试图伪装成金玉。”
林梦冉望着她,忽然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的道?教人接受残缺,而非逃避?”
沈青芜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走下山坡,脚步稳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泥土仿佛都微微震颤。断骨草随风轻摆,茎叶摩挲出沙沙声响,像是大地在低语致意。
他们走到山脚,一条小径蜿蜒向前,隐没于雾霭之中。这条路上没有石碑,没有标记,甚至连足迹都不曾留下——但它确实存在,因为所有不愿认命的人,都曾走过这样的路。
忽然,一道身影从林间走出,是个年约三十的妇人,背着药篓,脸上刻着风霜。她见到沈青芜,怔住片刻,随即跪了下来。
“是你……”她声音哽咽,“我女儿去年瘫在床上,大夫说经脉尽断,活不过冬。可我在集市上听说有个叫‘芜园’的手册,讲的是用草药引动体内残息自愈之法……我照着做了三个月,她现在能扶墙走了。”
沈青芜急忙扶她起身:“不必如此。我只是把别人教我的东西传了出去。”
“可你是第一个敢说‘残缺也能修行’的人!”妇人眼中含泪,“以前我们都觉得,废了就是废了,只能等死。可你让我们知道,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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