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杭城林家这边，周见鹿走的第二天，林酬勤揣着早就托人弄好的介绍信，拉着林彩云就往机械厂跑。机械厂门口人来人往，刘桂芬不放心，也跟在后面，一路攥着林彩云的手念叨：“到了里头机灵点，见了领导多笑笑，这工作可是你爸费了大劲才腾出来的。”
林彩云被说得心花怒放，脸上早堆好了笑，嘴里应着“知道了妈”，眼睛却直往厂子里瞟——里头的工人穿着干净的工装，手里拿着搪瓷缸子说说笑笑，因为周见鹿年纪太小，她可是盼了快两三年的日子。现在马上要如愿以偿了。
林酬勤熟门熟路找到人事科，把介绍信往桌上一递，脸上堆起笑：“王科长，我是之前跟您打过招呼的林酬勤，这是我二闺女彩云，来办入职的。”
王科长拿起介绍信看了看，又抬眼扫了林彩云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他放下纸，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老林啊，这事儿……怕是有点悬。”
林酬勤脸上的笑僵住了：“悬？咋悬了？前儿个您不还说没问题吗？我家那丫头都按您说的下乡了，名额不就空出来了？”
“名额是空出来了，但规矩改了。”王科长放下杯子，语气缓了缓，“昨儿上面刚下的通知，说知青下乡是响应号召，不能拿工作名额换。咱们厂要是敢顶风上，被查出来可不得了。再说了，周见鹿那丫头下乡的事，这两天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你们家把亲闺女往外推，就为了给继女腾位置，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就这事我要是顶峰给你办了，这传到领导耳朵里，我这位置都得晃一晃。你也别想干了”
林酬勤急了，往前凑了凑：“王科长，您看这……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那一百块钱都花出去了，总不能打水漂吧？”
“钱的事我可没沾手。”王科长摆了摆手，语气硬了些，“老林，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你还是先带孩子回去吧，等过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这话堵得林酬勤半天说不出话，刘桂芬在旁边听着，脸“唰”地白了，拉着王科长的胳膊就想闹：“那怎么行！我家见鹿都走了，工作凭啥不给彩云？你们这是骗……”
“桂芬！”林酬勤赶紧把她拽回来，知道这时候闹起来更没好果子吃。他咬着牙瞪了王科长一眼，又没敢发作，只能扯着林彩云往外走。
出了机械厂的门，刘桂芬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这叫啥事儿啊！见鹿那死丫头走了，工作也黄了，咱这不白忙活了？那一百块钱啊！就这么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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