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野在机械厂旁的国营招待所开了间二楼的房,窗正对着机械厂旧址——红砖墙塌了半截,荒草从裂缝里钻出来,风一吹就晃得厉害。他把从公安局复印的卷宗摊在木桌上,铅笔尖在“1967年12月27日,仓库火灾,出纳员周望舒牺牲”那行字上划了三道杠,又在“另一出纳员张桂兰因临产住院”旁边打了个问号。桌上的搪瓷缸子凉透了,他捏着缸沿转了两圈,摸出怀里的通讯录——泛黄的纸页上,“杨明理”三个字是十年前他亲手写的,那时这小子刚从侦察连退伍,分配去杭州公安当科员,如今早该熬出了头。
他没直接去分局找,而是让小王打了个电话到分局办公室,说“老首长找杨副局长,在‘为民饭馆’小包间等”。半小时后,门帘被掀开,进来个穿藏青干部服的男人,肩宽背直,眉眼间还带着当年在部队练出的硬气,正是杨明理。他一看见霍东野,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却绷得紧:“首长,您怎么突然来杭州了?还特意约在这儿——是有任务?”
霍东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把卷宗推过去,没绕弯子:“不是部队任务,是我私事。你帮我查个人,周望舒,1967年机械厂火灾里‘牺牲’的那个出纳员。”
杨明理的脸色瞬间沉了,端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眼神从敬重变成了警惕:“首长,您查这个干什么?那是七年前的旧案,当时定性是‘意外失火,因公牺牲’,卷宗早封存了。”他顿了顿,语气更严肃,“而且这案子当年牵扯到……特殊情况,不是普通失火案,您不该碰。”
“特殊情况?”霍东野抬眼盯着他,指节在卷宗上敲了敲,“我当然知道是特殊情况——不然我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找你。杨明理,你是我带出来的兵,战场上我给你挡过枪,在侦察连时你断了腿,是我背着你走了二十里山路。现在你跟我装糊涂?”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当年在战场上压人的气场。杨明理喉结滚了滚,低头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半晌才抬头,眼神里掺了点为难:“首长,不是我不帮您,是这案子当年涉及军工机密,局里有规定,谁都不能往外说……”
“机密?我不问机密,我只要知道周望舒的死因!”霍东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可能不知道,周望舒是我找了十七年的妻子?她生的一儿一女,是我的种!”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杨明理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茶杯“哐当”撞在桌沿,溅出几滴热水。他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哑着嗓子问:“首……首长,您说啥?周同志……是您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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