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蛰的话像根点燃的炮仗，在周林深耳边“嘭”地炸开。他往前踏了两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攥着围巾的手猛地收紧，指腹把柔软的毛线捏出几道硬褶：“你知不知道我妹妹才十六？！”尾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嘶吼，连眼底都泛红，“她还是个孩子在乡下学劈柴、学生火，学做饭，她连自己都没照顾明白，你就敢说‘过一辈子’？”
“还有两天过年，过完年就十七了！”季惊蛰梗着脖子，声音也拔高几分，眼神却没了方才的强硬，反倒带着点急切的辩解，“我没急着要怎么样，就是想等她，等她再大些，等她能看清自己心意的时候——”
“等个屁！”周林深的怒火彻底冲破了理智，话音未落，右拳已经带着风声挥了过去。那拳头上裹着常年握枪练出的硬茧，力道足得能砸开木板，季惊蛰却连眼皮都没眨，原本微微后撤的脚步硬生生顿住，连格挡的动作都没做。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左脸颊上，瞬间泛起一片红肿，嘴角也破了皮，渗出血丝。
季惊蛰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却还是站得笔直，没往后退半步。周林深看着他这副“认打认罚”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更盛——他要的不是季惊蛰的愧疚，是他彻底断了对小鹿的心思！他上前一步，左手狠狠攥住季惊蛰的衣领，把人拽得离自己更近，右手攥成拳，又朝着季惊蛰的右脸、下巴招呼过去，每一拳都带着气劲，“砰砰”的闷响在宿舍里回荡。
许南昌和赵明胜早看傻了眼，心里犯嘀咕，只是起了爱慕之心还没有付之行动就要被周林深胖揍吗？
直到见周林深一拳接一拳地打，才猛地反应过来。“林深！别打了！”许南昌最先冲上去，伸手攥住周林深挥拳的胳膊，手上用了力气却不敢太硬，怕伤了兄弟情分，“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把人打坏了算怎么回事？”
赵明胜也赶紧绕到季惊蛰身后，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带着急慌：“林深，冷静点！我们……我们也就是心里有点想法，没敢跟小鹿说，更没做过啥出格的事啊！”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瞄季惊蛰的脸——不过几拳的功夫，季惊蛰的脸颊已经肿得老高，左眼下方青了一片，嘴角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看着触目惊心。
周林深被许南昌拽着胳膊，挣了两下没挣开，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瞪着季惊蛰：“季惊蛰，我当初把小鹿托付给你，是让你当妹妹护着，不是让你存这种龌龊心思！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还敢把‘过一辈子’这种话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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