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吉林军区，凌晨四，五点的寒气能渗进骨头缝里。周林深攥着内袋里皱成团的“捕鹿计划”，指节被纸角硌得泛白，连军大衣肩头的积雪都忘了拍——那纸上“排除干扰”“情感渗透”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在他心里烫出一片焦痕。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回赵明胜的宿舍，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时，“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屋顶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瞬间融成一小滩水。
屋里的灯早亮了，暖黄的光透过蒙着薄霜的窗户，映出三个忙碌的身影。许南昌正蹲在床边，把两包用牛皮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半袋炒得喷香的花生往蓝布兜里塞，指尖还捏着一颗奶糖，糖纸在他指间揉得发皱。见周林深进来，他立刻直起身，脸上堆着笑，举着糖递过去：“林深，可算等你回来了！这是前几天去军人服务社抢的大白兔奶糖，服务社同志说小姑娘都爱吃这个。你带去给小鹿妹妹，代我问候一声新年好！”
赵明胜坐在靠窗的木桌旁，面前摆着两个铁皮罐子，正小心翼翼地把饼干、花生酥往油纸袋里装。也是提前从军人服务社买的。饼干是动物形状，酥脆掉渣；花生酥是他托家属院李婶做的，裹着层白糖霜，咬一口满是花生香。他见周林深进来，赶紧把油纸袋扎紧，笑得有些腼腆：“听老季说，小鹿在知青院写稿容易饿。我特意备了点饼干和花生酥，饿了就能垫垫，你给她带去，让她白天写，晚上不要写。别熬坏了眼睛。”
唯有季惊蛰站在墙角，手里拎着个布包，正往里塞东西——一盒十二色的彩色颜料、一沓画纸，还有一条叠得整齐的大红色羊毛围巾，毛线蓬松柔软，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颜料是他托人从京市里捎来的，知道小鹿喜欢画画；羊毛围巾是他跑了三家供销社才买到的，想着靠山屯冷，能给她裹着保暖。可当周林深的目光扫过来时，季惊蛰捏着围巾的手突然顿住，指尖蹭过柔软的毛线，却没了之前的暖意。他抬眼望去，周林深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裹着股能杀人的戾气，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热络，只有翻涌的怒火，看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先停手，我有话要说。”周林深的声音哑得发紧，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寒气，连屋里暖烘烘的空气，都像是被他这声打断，瞬间冷了几分。
许南昌捏着奶糖的手僵在半空，不解的看着周林深。
三人面面相觑，虽摸不透周林深突然的阴沉——明明昨晚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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