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室的铁皮门被霍东野“哐当”一声撞开时，正午的日头正烈，沙粒还在半空中打着旋。他没顾上通讯员诧异的目光，也忘了擦去手背上还没干透的泥渍，脚步踉跄却又带着一股狠劲，径直往师部办公室冲——每一步踩在沙地上，都像是在跟十七年的等待较劲。
进了办公室，他一把抓过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大半缸凉水，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找到儿子和闺女的狂喜还在血管里窜，可一想到“望舒牺牲了”那几个字，心口又像被粗麻绳勒着，疼得他指尖发颤。他猛地将缸子墩在桌上，水渍溅到摊开的战术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像极了当年臭儿子尿床时“画的地图”。
“不行，等不了。”霍东野咬着牙喃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见到林深，立刻知道见鹿的消息。他伸手抓过桌上的军用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拨通了后勤处的号码：“我是霍东野，查一下最近到燕京的民用列车，最快的！”
电话那头的后勤参谋愣了愣，大概是没见过向来沉稳的师长这般急切，赶紧翻查台账：“师长，最近的一趟是明天中午十一点的绿皮车，到燕京得三天两夜，中间还得在郑州转一次车……”
“三天两夜？”霍东野猛地拔高了声音，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太慢了！”他挂了电话，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军靴踩得地板“咚咚”响。明明十七年都等了，可现在知道孩子们就在眼前，多等一个小时都像是在凌迟。他猛地停住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军事运输机！
西南军区常有往燕京运送物资装备的军机，虽说是货运，但偶尔也会搭载随行人员。他立刻抓起笔，在公文纸上“唰唰”地写起来，笔锋比平时训话时还要凌厉。标题“《申请使用空中运输的报告》”几个字写得格外重，几乎要将纸戳破。正文里，他没提自己找了十七年的家人，只简洁明了地写着“因家庭重大突发事宜，需紧急前往燕京处理，事关军人后方安定，恳请协调搭乘近期前往燕京的军事运输航班”，末尾落下自己的名字和职务，红漆印章盖下去时，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备车！去军区司令部！”霍东野将报告折好揣进怀里，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外套就往外走。通讯员早已候在门口，见他出来，赶紧拉开车门：“师长，直接去司令部？下午的演练……”
“让副师长代我指挥，所有情况等我回来再说！”霍东野钻进吉普车，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车轮碾过驻训地的沙路，卷起一阵尘土，他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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