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燕郊军校操场，雪后冷空气裹着哨音刮过，一群穿着棉作训服的小伙子正踩着整齐的步子跑操，呼号声震得树梢上的残雪簌簌往下掉。周林深跑在队伍最前头，后背的汗湿印子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白，旁边的队友正扯着嗓子吹牛皮：“深哥，昨天校长跟你握手的时候，我瞅着你俩攥了好一会儿，是不是校长偷偷给你你塞糖了？”
“别贫嘴。”周林深笑着拍了他一把，呼吸匀得像没费劲，“赶紧跑，还有两圈。”
话音刚落，操场边的通讯员就挥着胳膊喊：“周林深！周林深在吗？通讯室有你的信！”
周林深抬眼应了声：“知道了！跑完这两圈过去拿！”声音清亮，顺着风飘了老远。通讯员笑着和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队伍冲过终点线，周林深跟队友打了声招呼，就快步往通讯室走。接过信封时，指尖触到熟悉的字迹——是季惊蛰的笔锋，遒劲里带着点潦草，他心里一暖，捏了捏信封，里面似乎还夹着东西。
他签下名字，“谢了。”周林深冲通讯员笑了笑，转身往操场角落的老槐树下走。那里背风，雪积得少，是他平时看书的老地方。他蹲下身，小心地打开信封，先掉出来一张照片——是妹妹周见鹿，穿着件月牙黄的灯芯绒棉袄褂子，两侧两根麻花辫梳得整整齐齐，发梢垂在肩头，鬓边还别着枚素银小鲤鱼发卡，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眼里盛满了星光。
周林深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妹妹的脸，连带着那枚小发卡的边缘都摸了又摸，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这发卡还是他上次做任务时在外地买的，没想到她这么喜欢。他把照片小心翼翼揣进贴身的衣兜，贴着心口的位置，才展开信纸，季惊蛰的字迹跃然纸上：“林深，见字如面。小鹿在靠山屯一切都好，请放心。她高中毕业的底子扎实，公社小学缺代课老师，校长一听说她识字多、能讲题，让她开春去考试，考过了就可以当代课老师。”
“我给她带了一本《欧阳海之歌》，她翻得书角都卷了，说里面的欧阳海非常勇敢，还跟我讨论书里的情节，说以后也要做个勇敢善良的人。你留下的津贴我给她买了双加绒的鹿皮靴子，剩下的都帮你存着——小鹿说让你留着自己用，别总操心她，她以后代课还有工分，饿不着。”
“你在军校好好练，听说这次比赛有好几个省军区的尖子，你可得给咱吉林军区争口气。……”
信上絮絮叨叨写了一页，全是小鹿在靠山屯的琐事，周林深看完，吐出一口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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