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攥着衣角蹭到炕沿边，棉鞋在地上蹭出轻微的声响。她刚坐下，指尖就无意识地抠着炕席的纹路，脑子里全是灶房里那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深绿色的冬常服领口别着颗小小的红星，肩线虽有些垮，可挺直的脊背瞧着仍有股子军人的硬气。最让她吃惊的是那张脸，眉骨的弧度、嘴角抿紧时的纹路，竟和哥哥周林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哥哥是大众脸，怎么上次救的孟大哥也和哥哥长得像，这位大叔长的和哥哥就更像了！
“可是部队里还有这么大岁数的兵吗？”她小声嘀咕着，手掌不自觉的摸了摸发顶，方才周林深掌心的温度仿佛还留在上面。更怪的是两人的模样，哥哥对自己向来温和，可对着那男人时，眼神里藏着冷意；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亮得吓人，却被哥哥一眼就堵了话头，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鹿越想越糊涂，干脆把脸埋进膝头，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外屋水流声、碗碟碰撞声渐渐歇了。
厨房这边，霍东野扒完最后一口面条，刚要伸手去拿搪瓷碗，周林深已经先一步把碗筷摞了起来。热水“哗啦”倒进盆里，周林深挽着袖口，骨节分明的手在水里搅动，泡沫顺着盆底的纹路漫开。霍东野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喉结动了动，想说“我来吧”，可想起方才那句“不听你说什么，只看你做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盯着灶膛里残存的火星发愣。
等周林深把碗碟擦干摞好，灶台擦得锃亮，才转身对霍东野抬了抬下巴：“跟我来。”霍东野心里一紧，赶紧站起身，深绿色的军装下摆扫过凳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跟着周林深走到小鹿屋门口，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还看见小鹿正趴在炕沿上，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星星。
周林深先走进屋，指了指身后的霍东野，声音比在厨房时温和了些：“小鹿，这是我在燕京认识的战友，姓霍，”周林深的声音很稳，目光扫过炕上的妹妹，“你叫他霍叔叔就行。”
这话一出口，霍东野的眼睛“唰”地睁大了，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原本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以为周林深至少会提一句“家里人”，哪怕只是含糊的暗示，可到头来，竟只是“战友”“霍叔叔”？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对上周林深递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点警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僵在原地，看着小鹿。
小鹿眨了眨眼，看着霍东野有些发僵的模样，脆生生地喊了句：“霍叔叔好。”声音甜得像刚融的糖，听得霍东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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