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云南路总带着几分闲散的气息,家家户户门口摆着竹椅板凳,邻里间互相打着招呼,空气里飘着劣质烟草和隔夜饭菜混合的味道。
顾秀芳在楼下收拾碗筷,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隐约传来。
阁楼上,郑小河正就着昏黄的灯光翻看一本过期的电影画报,门被轻轻敲响了。
“小河姐,是我。”
是家明的声音。郑小河放下画报:“进来吧。”
家明推门进来,个头已经窜得挺高,肩膀也宽了些,脸上褪去了孩童的圆润,线条逐渐硬朗。
他反手关好门,脸上没有平日里的轻松,眼神里带着一种凝重。
“有事?”郑小河看他神色,知道不是寻常闲聊。
家明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
“今天下午,我去给王老板送修好的推子,回来路上碰见阿生了。”
郑小河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
“阿生?是不是以前在刘记米行当学徒,后来家里出事,去码头扛活的那个?”
“对,就是他。”家明点头。
“他拉我到僻静处,跟我说了个事,我觉得……有点不寻常。”
“你说。”
“阿生说,他们码头最近活儿多,特别是魏记商行的货,来得特别勤。前天晚上,他们装卸一批箱子,箱子不大,看着挺轻,但守卫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还不止,都是生面孔,眼神凶得很,不让任何人靠近。”
家明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
“阿生负责搬其中几个小箱,他说那箱子入手是轻,但搬动的时候,能听到里面有哗啦哗啦的纸片摩擦声。”
郑小河的眼神专注起来。
家明继续道。
“当时有个日本监工在旁边,用生硬的中国话反复强调‘小心,轻拿轻放’。阿生旁边一个老工人,大概是累糊涂了,嘟囔了一句‘什么宝贝,比金子还麻烦’。结果被一个守卫听见了,上去就踹了那老工人一脚,骂骂咧咧的。”
“纸片摩擦声……比金子还麻烦……”
郑小河轻声重复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画报的一角。
“小河姐,”家明看着她,声音压得更低。
“我听着,总觉得不对劲。这刚死了个张大帅,市面上都在传假钞的事。魏记商行……又是那个魏会长的产业。这节骨眼上,他们运这种神神秘秘的‘纸片’,还这么紧张……”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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