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日出东山(第1页)

这时,天光终于破开,日从东山上来。

门内门外,灯未灭,日未烈,两种光并在一起,竟一点也不相斥。

吕布看着这一线金,良久不语。他把玄披一拢,走上斩台,望了望城中——灯海安稳,法牌笔直,粥棚还在冒热气。然后他回身,看着跪在台下的郭氏,声音不高,却清得透骨:

“自此一日,并州之政,不为某家,不为某门——为民。旧天在‘名’,新日在‘法’。名若扶法,我以路奉之;名若压法,我以刀止之。”

他把方天画戟缓缓从戟槽里抽出,戟锋在日光里微微一亮。他没有挥,只是把戟锋朝上,朝着初升的太阳一点。那一刻,台上下、城里外,连门口那盏小小的灯,都像是顺着这一点,立住了。

“开仓。”吕布落下两个字。

郭氏家的廪门一扇扇开,米像从冬天的胸腔里吐出的气,白,暖。平粜榜一贴,“军需、孤老、乡里”三行仍旧。站在队头的,是昨夜被吓哭的那个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母亲的券,往前挪了一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盏灯。灯在,他的步子就稳。

“立会。”陈宫一声吩咐。太原“护灯会”当天成立,三人署名:耆老一、匠正一、塾师一。会旁立一木牌:若有假券,先来灯下;若有不平,先来牌下;若有越线,先来台下。字不多,却像把新日晒在了每个人的背上。

“罚工。”焦万把那三名幕后主使的“门客”点出,押往粥棚。门客面如死灰,却也不敢不去。他们站在锅边搅粥,热气把嘴角那点倔硬一点点蒸软。旁边的法牌在风里轻摆,又直。

张辽巡到外街,见几个乡里少年围着法牌照影,影子落在字上,拉出长长的“止”。他笑了笑,牵过一匹马,对少年说:“你们学骑,也要先学‘止’。”

高顺把“军纪十条”板立在郭氏的门内,斩台挪至门外。门内门外,两块黑木,十行白字,一静一动,像两道牢不可破的“界”。郭氏长子抬头看了看,忽然低低叹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嘴里咕哝:“原来是这个‘止’。”

日中时分,一骑从洛阳方向飞至,呈上“诏”——董卓以“名”施令:禁并券、毁义灯、收斩台。陈宫看完,提笔在“诏”旁画一个极小的圈,圈内写一个字:“民”。他把“民”放在“诏”旁,说:“我不违天子,我违你董卓滥名。你以名,我以民;你以禁,我以法。”

吕布接过“诏”,不撕不烧,折两折,递给法度校:“存档。”他向四下看了一圈,眼里有一种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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